滋……滋……
战术目镜跳动，大片雪花噪点屏蔽了视野。
一只断裂的利爪卡在颈部装甲缝隙，切断了外部扬声器线路。
那是某种变异生物留下的最后馈赠。
阿里克没空去管。
面前这堵“墙”，越来越厚。
吼——！！！
尸鬼数不清。
它们踩着同类尸体，像叠罗汉一样堆栈。
肉浪高达五米，狠狠拍击雷霆战士的锋矢阵型。
咚！
冲击力巨大。身穿动力甲的巨人后退半步，战靴犁开石板路，火星四溅，留下两道深深沟壑。
“左翼！三点钟方向！那是……什么东西？”
通信频道内，突击手加尔发出警示。
阿里克猛地转头。
视线穿透密集尸群，穿透漫天血雨。
他看到一幕诡异景象。
街道两侧，建筑物顶端，原本矗立的石象鬼雕塑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者，是数十道身影。
身穿猩红板甲，背生双翼。
猩红血骑士。
瓦列里乌斯亲王的近卫军。
他们没有象无脑尸鬼那样冲下来送死。
他们站在高处，双手大剑亮起妖异红光。
吟唱声整齐划一。
尸体蒸腾起的血气没有消散。
它们迅速凝聚，化作一团团浓稠红雾，质感如同实质。
红雾下沉，战场瞬间被笼罩。
【警告：视觉传感器失效。】
【警告：热成像干扰严重。】
【警告：鸟卜仪丢失目标。】
视野瞬间化为一片猩红。
能见度，零。
“好手段。”
阿里克心中冷笑。
利用炮灰制造尸体，利用尸体制造血雾，利用血雾剥夺视野。
这个吸血鬼指挥官，把主场优势吃到了骨头里。
“全员！收缩阵型！”
阿里克声音沉稳，没有一丝慌乱。
“背靠背！组成环形防御！激活‘听觉增益’模式！”
看不见，那就听。
冲不动，那就……让你们冲。
……
城堡露台。
“呵呵呵……”
瓦列里乌斯发出愉悦笑声。
他看着那群钢铁巨人。
他们被困红雾，不得不停止冲锋，结阵自保。
他摇晃酒杯，对着身后空气说道：
“看到了吗？这就是文明与野蛮的区别。”
“他们空有蛮力，却不懂规则。在这个剧本，血是规则，夜是法律。”
“亲王殿下，要发动总攻吗？”
一名血骑士首领通过心灵链接询问。
“不急。”
瓦列里乌斯眯起眼，象个耐心猎人。
“乌龟壳很硬。先让尸鬼去磨。磨掉体力，磨掉耐心，磨掉动力甲能源。”
“等到他们精疲力尽，等到装甲因过热停机……”
“那时候，才是进餐时间。”
他转身，看向身后祭坛。
“圣女”正在痛苦尖叫。
献祭仪式进入最后阶段。
再拖半小时。
圣女堕落，化为“鲜血神选”。
届时，便是胜利。
“稳住。”
瓦列里乌斯下达指令。
“别急着吃肉。我们要……慢慢地，把他们炖烂。”
……
血雾中心。
铛！
脆响刺耳。
一名血骑士借红雾掩护，从天而降。符文大剑精准刺入雷霆战士肩甲缝隙。
内核未被刺穿，但剑刃附带腐蚀之血。
伤口周围陶钢瞬间冒起白烟，发出滋滋声响。
“滚！”
雷霆战士怒吼，反手挥拳。
血骑士一击即走，双翼展开，重新隐入红雾，留下一串嘲讽笑声。
“该死！这些苍蝇！”
加尔气得哇哇大叫，链锯斧挥空，只砍中空气。
这种“看不见、打不着、甩不掉”的战斗，简直是折磨。
对于崇尚正面硬刚的雷霆战士来说，这比死还难受。
动力甲布满划痕，凹坑密布。
尸潮源源不断，挤压生存空间。
每一次挥动武器，体力消耗巨大。
每一个动作，都要推开几百斤重的尸体。
这不是战斗。
这是在泥潭里负重越野。
“头儿！
技术军士铁手声音焦急。
“再这样下去，动力甲会停机！到时候我们就是一群困在铁棺材里的肉罐头！”
阿里克依然冷静。
他一剑捅穿一只试图咬腿的变异尸鬼，借力挑飞尸体，砸倒一片。
他听到了铁手的警告。
也听到了红雾中，那些血骑士贪婪的呼吸声。
他在等。
等一个时机。
“铁手。”
阿里克突然开口，声音低沉，仅限内部通信频道。
“那个‘东西’……预热好了吗？”
“你是说……”铁手愣住，随即明白，“早就好了。但是长官，这个距离使用，我们自己也会……”
“执行。”
阿里克打断他。
“我们是雷霆。”
“雷霆，从不畏惧‘震动’。”
他猛地将动力巨剑插在地上。双手握住剑柄，身姿如同一座不可撼动的灯塔。
“全员听令！”
“解除‘动能限制器’！”
“激活震荡力场！”
这是一个极其冷门，甚至可以说是“自杀式”的功能。
早期雷霆动力甲设计粗糙，为了防止在近身肉搏中被敌人抱住，设计了一种“排异系统”。
它可以瞬间释放动力炉多馀热量和动能。
在装甲周围，制造一个高频震动力场。
通常，这只是用来弹开近身的轻步兵。
但如果……二十台动力甲，同时开启，并且是“解除限制”的过载开启呢？
嗡——！！！
低沉蜂鸣骤然响起，仿佛来自地心。
二十名雷霆战士身上，同时亮起刺眼蓝光！
下一秒。
轰！！！
以雷霆战士环形数组为中心，一股肉眼可见的、恐怖的全方位震荡波，向四面八方横扫而出！
震荡波不分敌我。
那些挤在身边的、密密麻麻的尸鬼，就象被扔进搅拌机的西红柿，瞬间炸裂！
血肉横飞？
不，是血肉雾化！
方圆五十米内，所有尸体、活人、怪物，在这一瞬间，被震成最细微的血粉！
就连那些隐藏红雾中、准备偷袭的血骑士，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冲击波震得七荤八素，像下饺子一样从空中坠落。
红雾，吹散。
尸潮，清空。
漫天血雨飘洒。
二十个银色身影，依然屹立不倒。
动力甲因过载冒着黑烟，嘴角溢出鲜血——震荡波同样伤害了他们自己。
但他们站着。
周围是一片直径五十米的、绝对的“真空地带”。
阿里克拔出地上巨剑。
他抬头，看向远处露台。
那个吸血鬼亲王，脸上笑容彻底僵住。
阿里克没有说话。
他只是抬起手，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然后。
“冲锋。”
没有尸潮阻挡。
没有红雾屏蔽。
二十头被激怒的钢铁野兽，再一次，露出了獠牙。
这一次，没有什么能挡住他们。
目标：大教堂。
距离：五百米。
全速……突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