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西河镇。
原本不打算在西河镇休整,可错过了路程的叶十三,便临时决定留宿一晚再说。
“王爷,您打算歇脚西河镇了?”
崔明贵抬头望着即将落山的太阳,又瞅了瞅去西河镇的岔路口。
“恩!”
叶十三点点头,道:“住宿一晚再说,巡视不巡视也就那样,无法就是招摇过市而已,本王倒要看看,这西河镇的军务、政务如何?”
说着,叶十三目光一瞥旌旗蔽空的仪仗队,道:“留下十名血卫军,苏哲和他的卫兵也留着,你带其他人连夜赶路就是。”
“末将明白。”
崔明贵点点头,他知道,叶十三去西河镇,不想大张旗鼓地张扬。
如此一来,十名血卫军,加之苏哲剩下的四十卫兵,跟随着叶十三的人马也就是五十人了。
自恢复通商以来,大一些的商队,也都不止这些人数。
叶十三的装束,一身革甲,和普通兵卒无二。
若是按军职讲,身为边军统帅,怎么着也是铜甲在身,就是银甲也不为过。
可他偏偏就是一身革甲,只是革甲下面的棉袍,要比烽火台的时候好多了的。
不说边军统帅如此高的军职了,就是常服来看,他也没一身象样的衣服,除了婚礼时那身绣着金蟒的大红喜服外,着装打扮再就无半点王爷的样子。
整支队伍,除了香香郡主乘坐的这辆辇车无比豪华以外,骑着马的这些人,个个都是跟班的卫兵打扮。
当然,就叶十三的样子,也不例外。
没有了旌旗依仗,没有了庞大的卫队,这支兵马还真不起眼。
“敢问王爷,是要去衙门还是?”
唯一身穿铁页软甲的苏哲,赶着马车,向叶十三一问。
没错!
这天都快黑了,当务之急就是先找住宿的地方。
结果,顺着两条交叉的街面转了一个大圈,能看到的客栈,都是客满。
春耕在即,商贸恢复,南来北往商队们更是不少,西河镇的住宿,达到了空前的火爆程度。
“王爷,都客满,没地儿住了!”一名血卫军上前,低声向叶十三一句。
叶十三眉头一皱,道:“再找找,偏一点更好,其他人先用饭。”
目光瞥到临街一家酒楼,叶十三当即决定,派两个血卫军分头去找住的地方,其他人先在这家酒楼用饭。
就在等饭菜上桌的时候,派去查找住宿的人回来了,一名血卫军在叶十三耳边低语道:“王爷,前面拐角,有条胡同,走到尽头有一家客栈勉强还能住人。”
“行了!”
叶十三抬起头来,点头又道:“去,有干净上房的话,先给订了,其他房间有大通铺就够了,房间数量不足,你们可以挤挤。”
“遵命!”
报信的血卫军点点头,火速就去把探得的那家客栈给订了。
客栈是有着落了,但大等着用饭的叶十三们,却半天不见饭食上桌,原来是人数猛增,酒楼的灶上一时还做不出来。
“行了,不等了!”
叶十三站了起来,向身边人道:“从酒楼买两只活羊,街头粮店买两袋米一袋面,直接去客栈做饭吃吧!”
等到了拐子胡同尽头的客栈,留下采购活羊和米面的人也到了。
“哎吆!赶快屋里先暖和着,娃儿们都冻着了。”
季驼子一看来了四五十个兵卒,赶忙把大栅门开到最大程度,把叶十三们往里让着。
由于没有道破自己的身份,叶十三也是听之任之,转头向季驼子问道:“快把上房打开,有女眷怕冷,先让屋里缓和着去!”
“好勒!”
季驼子转过头去,向灶屋喊道:“老婆子,快带贵客上房坐着,然后麻利点儿,给娃儿们烧饭。”
娃儿们?
这个称呼,让卫兵们心头顿时一暖,按季驼子两口子的年纪,做他们的父母也是绰绰有馀的了。
面对唯一穿着铁甲的苏哲,季驼子哈着腰又道:“这位军爷,屋里请!”
如此称呼,倒让苏哲面颊一抽,叶十三都没进屋,他哪敢在叶十三的前面进屋?
由于没有雇佣伙计,任何事情都是季驼子老两口亲力亲为。
“马车不错啊军爷!”
帮忙卸马的季驼子,还真发现这辇车不但木质上乘,而且内饰更是奢华,加之这些人来的时候,唯一身穿铁甲的苏哲亲自赶车,这才认定苏哲就是这支人马里面,军职最高的军官。
面对季驼子的夸赞,苏哲一脸尴尬,笑着点点头,站在叶十三身后只等叶十三先进屋。
好在季驼子并没有继续扯马车的话题,而是指着眼前的一排屋子说道:“都进屋,三间屋子都是,上房只有一间归女眷住。”
叶十三不动,所有人都立在院子里傻等。
目光一瞥血卫军牵着的两只活羊,叶十三咧嘴道:“把羊剥了,去几个人帮忙煮饭,干饭饼子炖羊肉,大伙今晚敞开肚皮吃。”
叶十三的这一开口,季驼子这才明白过来,眼前发号施令的这个,才是管事的人。
不过也对,凡事都有管家之类的人操心,不可能让当头儿的人去干这干那吧?
看到叶十三们自带着食材,季驼子又喊道:“老婆子,你不用煮饭了,替娃儿们烙饼就行了。”
不过还真是,要是让季驼子的老伴,一人干如此多的活,那还不把人给累死?
这叶十三一发话,卫兵们抱柴的抱柴,宰羊的宰羊,烧锅的烧锅,伙房内外霎时就忙碌起来。
看到大家都忙活起来,叶十三这才进了就近的一间屋子。
屋子看来年久失修,但也算是干净,因为这地方相当的僻静,来住店的人并不是常有。
要是没人去巷口外的街面上拉客,一般人还真不知道,这胡同里面还有这么一家客栈。
由于是居户改造的客栈,也只有一间带套间的上房,剩下的四间房屋,一间老两口自己住了,另外三间,里面盘了大通铺的火炕,来供客商住宿。
客房的另外一侧,就是杂物间连着的一间伙房了,后院的草棚底下,就作为马厩使用。
奇怪!
这么多人到了客栈,季驼子却没报住宿的价格。
叶十三一阵纳闷,随即就问道:“老掌柜,如此四间房,住宿一夜,那得多少花费?”
“嗨!”
季驼子摆摆手,笑道:“要是管吃喝,老汉也就收个粥饭钱,既然你们都自带吃喝了,烧点柴没啥的,这钱,免了!”
免了?
话音一落,满屋的人都是面上一怔。
看这老两口,衣衫补丁摞着补丁,说明日子也是非常的恓惶,这好不容易来了一笔大买卖的主顾,却为何要免了这住宿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