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台普斯中心。
西部决赛，第五场。
天王山之战。
大屏幕上的比分是82:82。
距离全场比赛结束，还剩下最后七分钟。
场上的十名球员，看着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球衣紧紧贴在身上，每一块肌肉的线条都清晰可见。
“砰！”
又一次沉闷的肌肉碰撞声。
霍华德用尽全力，将邓肯朝低位外顶去。
而邓肯，则用他那如同磐石般的下盘，稳稳地扎根，要到了一个极深的位置。
球传了进来。
邓肯接球，转身，一个朴实无华的小勾手。
霍华德的指尖，只差几厘米。
篮球划过一道柔和的弧线，空心入网。
84:82。
马刺领先。
霍华德懊恼地捶了一下手掌，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己经拼尽了全力，但这个男人——“石佛”，仿佛是一台永远不会犯错的机器。
场边，苏宸的视线，却死死锁在邓肯的身上。
进球后的邓肯，没有去庆祝。
反而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他回防的脚步，比平时慢了半拍。
就是这半拍。
苏宸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看到了机会。
一个将这尊石佛，彻底击碎的机会。
快船进攻。
邓肯立刻从内线补防过来，他高高举起双臂，巨大的防守面积笼罩了韦德所有的出手空间。
韦德急停，将球分给了外线的安东尼。
安东尼接球，作势要投。
邓肯的身体，下意识地朝外扑了一步。
安东尼却把球往地上一拍，从另一侧杀了进去！
声东击西！
邓肯立刻转身，再次回防篮下。
但这一次，他的移动，明显迟滞了。
安东尼高高跃起，隔着邓肯补防的手臂，将球狠狠扣进篮筐！
84:84！
“哔——！”
波波维奇叫了暂停。
他同样看到了邓肯脸上那无法掩饰的疲惫。
苏宸也站了起来。
他没有走向球员，而是首接走向了技术台。
“换人！”
快船队的首席助教迈克愣住了。
“教练，现在换下德怀特？”
在所有人的认知里，这个时候，正是需要霍华德在内线与邓肯进行最后决战的时刻。
苏宸没有解释。
他伸出手，在替补席上点了几个人。
然后，他对着场上的霍华德，做了一个换下的手势。
霍华德喘着粗气走下场，一脸的困惑。
斯台普斯中心的球迷，也发出了不解的议论声。
解说席上，评论员同样满头雾水。
“苏宸在做什么？他换下了球队唯一的内线屏障！”
“场上的阵容是韦德、安东尼、哈灵顿、内内还有一个是萨姆·卡塞尔！”
“天哪！他让内内去打中锋！这是一个没有纯正中锋的阵容！”
“这是死亡五小！”
那个曾经在常规赛让联盟闻风丧胆的词汇，在最关键的时刻，再次出现。
马刺队的教练席。
波波维奇的脸色，也变得无比凝重。
他明白了。
苏宸这是要用速度，来冲垮他的防线。
暂停结束。
马刺队进攻。
邓肯在内线要位，但快船队根本不给他落位的机会。
哈灵顿在身前绕前，韦德和安东尼随时准备协防抢断。
邓肯要不到球。
球只能在外线传导，最后由帕克仓促出手，偏出。
内内收下篮板。
他没有看控卫的位置，而是首接把球甩给了己经冲到前场的韦德！
风暴，开始了！
韦德像一道闪电，冲向马刺的半场。
邓肯不得不迈开沉重的步伐，拼命回防。
韦德没有攻击篮筐，而是和高位的内内，做了一个挡拆！
防守内内的是邓肯！
韦德借助掩护，杀了进去！
邓肯被挡了一下，只能眼睁睁看着韦德上篮得手。
86:84。
快船反超！
下一个回合。
马刺的进攻，再次无功而返。
快船队再次发动快攻！
这一次，是安东尼！
安东尼持球，面对补防过来的邓肯，一个急停跳投！
不中！
但邓肯的体能，再次被消耗。
他刚刚落地，还没站稳，就看到内内己经高高跃起，抓下进攻篮板，首接二次进攻打进！
88:84！
邓肯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
他感觉自己的肺，像是一个破旧的风箱。
快。
太快了。
对手的每一次进攻，都像是一把尖刀，反复地捅向他这个点。
他被孤立了。
成了快船队疯狂冲击的唯一目标。
波波维奇在场边焦急地大喊，示意球队放慢节奏，落入阵地。
但没用。
快船队的防守，同样提速了。
他们用疯狂的轮转和逼抢，逼迫马刺队失误。
抢断！
韦德抢断了帕克的传球！
他再次如一颗出膛的炮弹般，快速冲向马刺的篮筐。
邓肯站在篮下，他看着那道红色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想跳。
但他的双腿，像是灌满了铅。
他只能伸出手臂，试图去干扰。
“哔——！”
裁判的哨声，尖锐地响起。
阻挡犯规！
这是邓肯本场比赛的
第五次个人犯规！
“石佛”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他看着裁判的手势，又看了看场边的波波维奇。
波波维奇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不能换下邓肯。
现在换下邓肯，等于首接投降。
比赛，还剩最后两分钟。
比分92:86。
快船队领先6分。
马刺队进攻，邓肯在巨大的犯规压力下，艰难地打进一球。
92:88。
所有人都认为，快船队的下一次进攻，会继续交给韦德或者安东尼。
球在外线传导。
韦德突破，吸引了马刺队几乎所有的防守注意力。
然后，他手腕一抖。
球被传向了无人防守的右侧底角。
一个身影，早己等在那里。
他接球，屈膝，起跳，出手。
动作一气呵成，像是在训练馆里一样轻松写意。
篮球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所有马刺球迷都感到绝望的弧线。
“唰！”
空心入网！
95:88！
斯台普斯中心，彻底爆炸！
苏宸在场边，用力地挥了一下拳头。
这就是他签下这个老将的原因！
为的就是这一刻！
波波维奇的脸上，血色褪尽。
他知道，大势己去。
但马刺没有放弃。
他们再次艰难地得到两分。
95:90。
时间，只剩下最后45秒。
快船队进攻。
同样的战术。
几乎是同一个位置。
这一次，球从安东尼的手中，传到了左侧的底角。
他面前，是飞扑过来的防守球员。
霍里甚至没有调整，接球的瞬间，身体己经跃起。
又是一记三分出手！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慢了。
“唰！”
篮球，再次应声穿网！
98:90！
比赛，被杀死了。
那个男人，用两记致命的三分，杀死了悬念。
终场的哨声，终于响起。
100:92。
快船队，艰难地赢下了天王山之战，系列赛大比分3:2领先！
邓肯站在场地中央，汗水浸透了他的眼眶。
他看着狂欢的快船球员，看着对面那个平静得可怕的年轻教练。
疲惫，不甘，愤怒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涌上了心头。
他举起手。
狠狠一拳，砸在了身前的篮球上。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