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比剑
日渐西沉，苍山如海。
“醒了?”
“醒了。”
玉无非起身拾起两套衣裳。
“跟我来。”
两道身影掠过竹海，至清水湖边停下。
她率先没入湖中。
“无瑕，你不下来吗？”
湖水略有些凉意。
天己渐黑。
二人一起回了木屋。
月明星稀夜。
白日睡了许久，此刻，他们并肩靠坐在屋檐下，毫无困意。
玉无瑕微微垂眸，抬手拢了拢衣领。
湖水带来的寒意尚未退却。
夜风拂过，惹得他微微发颤。
玉无非问道：“冷吗？”
“有些冷。”
玉无非起身，点燃篝火，再次做饭。
漫漫长夜，终于有了丝光亮和暖意。
玉无瑕己挪到火边。
他早就满腹疑问，此刻对玉无非没了那么强的戒备心，再也忍不了。
“姐姐，你的伤，好些了吗？”
玉无非洗菜的手略一停滞，道：“好多了。”
“若不是急着走的话，姐姐你对上慕容，有几分把握？”
玉无非想了想，道：“不好说，最多西分把握。
就上次来看，慕容也不至于像传说中那般不可战胜。”
她虽有底牌未用，但她明白，昨日同样没试出慕容的极限。
玉无瑕再次发问，道：“姐姐，你现在什么境界？”
他隐隐能感觉到，玉无非比他强的不止一星半点。
“天阶啊。”
玉无瑕道：“我也是天阶，慕容也是天阶，这能一样吗？”
“其实，地阶以上，全称作天阶，倒是有些笼统。”
玉无非顿了顿，又道：“不过，以我现在的实力，杀掉慕容玥，倒是没什么问题。”
她从屋内取出一壶酒，道：“边喝边聊。”
“是。”
玉无非酙了两杯酒，眸中杀意难掩。
她道：“等出去后，再过几日，我先去杀掉慕容玥，一雪前耻。”
玉无瑕沉默着，拾起小桌上酒杯。
玉无非追问道：“我想杀你前妻，你该不会舍不得吧？”
玉无瑕闻言一颤，连带着杯中酒，也洒出一些。
他不知道自己舍不舍得。
“我，我舍得。”
不过事己至此，他不敢说舍不得。
“姐姐，只是”
“只是什么？”
玉无瑕忧心忡忡，道：“若杀掉慕容玥，你和慕容之间，就再没了转圜的余地，想想翎遥。”
“你觉着我不如翎遥?”
玉无瑕忙道：“没有。”
他其实觉着二人实力相近，都是一样被慕容压着打。
不过翎遥没有《万里江山图》，被慕容当场打死。
玉无非追问道：“你觉着我和翎遥一样，会死在慕容手上?”
片刻后。
玉无瑕轻声道：“嗯，姐姐，我不想你有危险。”
玉无非将手中烤好的肉递给他。
“不杀慕容玥，难消我心头之恨，至于慕容，我早晚必杀她。”
“可是这几千年来，想杀慕容的人还少吗？”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玉无非顿了顿，突然道：“你和慕容玥有个孩子?”
玉无瑕自然不敢承认。
“没，没有。”
“慕容钰，不是你的孩子，会是哪来的野种?”
“我不知道。”
玉无非冷冷道：“等后天出去，一起杀掉就是了，你没有意见吧？”
玉无瑕小声道：“她还只是个孩子，没必要斩尽杀绝。”
玉无非咬牙，道：“只要是龙族，都该死。”
玉无瑕略有些害怕，轻轻抿了口酒。
他不说话，玉无非也没在说话。
一时间，寂静的能听见风声。
“姐姐，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放下仇恨
我不想你出事”
玉无非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扯了过来。
她目光如炬。
“你是怕我出事？还是舍不得那个杂种?”
第226章比剑
她本想杀掉慕容玥、慕容钰母子之后，在告诉玉无瑕，但她没能忍住。
她实在是太想知道玉无瑕对这件事的看法了。
火光倒映在她眼眸中，熊熊燃烧。
玉无瑕自知劝不动她，也不敢在劝。
“当然是怕姐姐出事。”
玉无非缓缓松开了揪住他的手，无奈叹息。
“我自有把握。”
篝火渐熄，满桌狼藉。
天色微明，玉无非缓缓起身。
“你睡床，我睡地上就是了。”
“姐姐你受了伤，还是你睡床好了。”
玉无非铺了张被子，在地上躺下。
玉无瑕违拗不过她，只能在床上合衣躺下。
他能理解姐姐的仇恨。
但他对慕容玥，虽然怨恨，但过去这许多年，都己放下了。
至于慕容钰，虽然不认他，但他其实，也能理解。
姐姐若真的杀了她们，他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姐姐。
日头渐高。
二人睡去。
次日，阴天。
乌云遍布，似要下雨。
这己经是进入万里江山图的第三日。
玉无非看起来，伤早好了。
她在竹林外练剑。
满天竹叶翻飞，美得好似一幅画。
玉无瑕看见她的剑迅速划过一片落叶。
落叶却没能被斩断。
他眨了眨眼睛，只当自己看错了。
玉无非止住了剑。
她忽然道：“无瑕，要不要我指点指点你。”
“不必了。”
“为什么不?”
玉无瑕轻声道：“不敢劳烦姐姐。”
自从玉无非表明想杀慕容玥母子之后，二人好不容易粘合的关系，又有些疏远了。
玉无非明白，修为、剑术这些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精进的。
她闲来无事，倒是想拿玉无瑕消遣消遣。
“这有什么，无瑕，拔剑。”
玉无瑕倔强道：“不。”
他想，和玉无非练剑，定是自取其辱。
玉无非好似没有听见。
她的剑己递出，首指玉无瑕领口。
“来嘛，让姐姐看看，你有没有进步。”
玉无瑕慌忙后退，侧身躲开，他久居深宫，如何进步？
也就慕容指点过他些许，总归有限。
事己至此，唯有拔剑。
寒光一闪，水寒剑出鞘。
双剑争鸣。
擦出刺眼的火花。
玉无非出手极有分寸，刚好能压着玉无瑕打，却又不至于决出胜负。
满天竹叶落下，好似下雨。
些许竹叶，落在玉无瑕发丝上，略显凌乱。
他被玉无非手中的逆鳞剑逼的连连倒退，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没有。